徂川

【FOG】Vices.

*3k+正文，是刀。300+彩蛋，是糖。私设时洛的生日在秋天转职业不久。18岁成年，体验了第一次吸烟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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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洛在NSN的聚会中过了他的十八岁生日。

NSN的企业文化以温情著称，一视同仁。即使他已经和顾乾提了转职丢了首发，即使他现在只是NSN二队的一个新手突击，还是享受到了全队给员工过生日的这个福利。电竞选手很忙，大家以团建的名义顺便给所有这个月过生日的员工买了个蛋糕一起组织过了一个生日。

团建总是需要一点交流建设，为了增加一些企业文化，领导总是会通过一些奇怪的活动达成一些奇怪的目标。

例如今天这个生日聚会。过生日的人要围在一个蛋糕前，在众人七零八落跑调的生日歌中，装模作样的闭眼许愿，拍照，分吃甜腻腻的蛋糕，然后过生日的员工痛哭流涕地表达对战队的喜爱，自己的成长，基地的温暖，并表达自己为战队奉献热血与汗水的决心。

时洛憋了半天。他实在说不出什么。

基地温暖吗？确实温暖。训练虽然辛苦但从不过分压榨员工，未成年的他每天早上还能得到一杯阿姨特地给他准备的热牛奶。

自己成长了吗？从NSN的首发医疗师到新手突击，也可以说是另一种形式的成长。

但……他不是主动过来的。是余邃把他硬塞过来的。

而现在他又任性地转了职业，NSN最不缺的就是突击手。

虽然当初签约费并不高，但他没给NSN打出过什么成绩，现在更是成为了累赘。

他有什么资格去表达自己为战队抛头颅洒热血的决心呢？

其他过生日的队员很快在哽咽中发表了自己的感言。众人的眼神聚集在了他身上。

他沉默了几秒，最后开了桌上的一瓶啤酒。

曾经之前的NSN团建上，有人给时洛递酒，被他冷脸拒绝过。又兼他是未成年，所以大家都以为，时洛是不会喝酒的。

“对不起。”他简短地对人群说了一句。

“啊…那什么，不喝酒的话你喝饮料代替也行……”经理看出他想干什么，有点战战兢兢地说。

时洛没搭话。仰头整个灌下去。一瓶啤酒，在众人的起哄惊叹声中见了底。

“谢谢。”空啤酒瓶“啪”地放在了桌子上，时洛抹了下嘴，轻声说道。

“原来时哥会喝酒！”“爽快！”“wow!”队员的气氛却被时洛爽快的样子感染，兴奋起来。

因为时洛的一瓶啤酒的破冰，聚会氛围竟然其乐融融更加热闹了起来。大家觉得时洛只是看着冷，但意外地爽快真诚。周围队友也许是喝了点酒胆子也大了些，纷纷跟时洛搭话敬酒祝他生日快乐，时洛便也照单全收。

第一次喝啤酒。才知道酒是苦的。带着汽水一般扎舌头的口感。

明明是不良习俗，喝起来也没有多美味，人们怎么就对这种东西趋之若鹜。

但一瓶啤酒灌下去，苦的余味散尽，唾液分泌到舌头上，竟然隐隐地有一丝回甘。

时洛突然想起之前在FS某次聚会，酒鬼宸火开了瓶酒喝了一口，两眼放光地喊：“嗯！这酒不错！香！喝起来发甜！”

时洛当时未成年，闻言凑到余邃的杯子旁闻了闻。

“怎么样？你也想来点？”余邃问。

时洛当时只闻到一股说不上来的哪种植物混合酒精的味道。很嫌弃地说了一句：“一股酒精味，这哪里香了。”

宸火当时嘲笑他说小崽子没成年才不知道酒的好处。余邃却淡淡地笑着说：“不喝酒挺好的，酒是个复杂的东西。”

所以成年人喜欢酒，是不是就是迷恋这点苦味之后的回甘带来的复杂。

时洛不喜欢复杂。他虽然看得清很多事，但他觉得很多复杂都没有必要。

他觉得余邃当初没必要为他的去留抽那么多烟，反正最后他还是被卖给了NSN。

他觉得余邃也没必要为了有熟人能帮忙照顾他而最后把他卖给NSN。反正最后任性的他还是要重新开始一条谁也指望不上的道路。

如果他没做过这些没什么必要的事，自己也就不必总是担心挂怀他。

那个费尽心思骗他打职业，又骗他去高考，对他好又卖掉他，说签他一辈子现在却已经跟他没什么关系了的人。

但今天是他的18岁生日。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学学成年人的复杂。

聚会如火如荼，时洛有些头晕。他是第一次喝酒，又加上喝得又快又急，出门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脚踩在了棉花上。

原来喝酒的感觉是这样的。

不是说喝酒喝醉了就会什么都不记得么，可是他觉得自己这会意识清晰得不行。

他还清晰地记得今天是他在NSN的第86天。

是余邃离开的第84天。

他觉得自己的酒量应该是不错。被冷风一吹，前面影影绰绰的模糊都清晰了不少。

信然在前面歪歪扭扭地走着。周火扶着他，艰难地回头拜托顾乾照顾一下时洛。顾乾在旁边问他是否难受。他摇了摇头，不动声色躲掉顾乾想要扶他的手，低头检查自己走的是不是直线。

时洛，从今天起，你成年了。他想。

没有人理所应当地帮你。

要学会成长。学会不在他人的庇护下生活。

人总要学着成熟。原来不会的事，做了，也总能学会。

“顾队。麻烦你帮我看下缺突击手的战队吧。我知道咱们NSN二队不缺突击手。我既然转了职，你们也不好再养着一个闲人。”

顾乾没想到时洛突然此刻说出这话来，呆愣了片刻，陷入了沉默。

路灯昏黄。一群人大呼小叫地走在回基地的路上。时洛忽然想起了他们给余邃补过的那个生日。宸火喝得有点多，在前面和Puppy一起沿着江边的小路歪歪扭扭地往前走，在深夜的路灯下破口大骂季岩寒不是东西。

他和余邃走在后面。余邃习惯性地掏了兜，拿出一根烟。

他当时啧了一声抢下了余邃叼在嘴上的烟，连珠炮似地说：“你才刚出院，医生让你戒烟戒酒你都当耳旁风呢？刚刚好点就开始抽烟，胃不疼了？又抽进医院去怎么办？”

余邃似乎愣了一下。半晌低头笑了笑。“习惯了，没意识到。”

时洛犹自嘟囔着：“咱们马上就要出国了，到时候外国人生地不熟的，吃的估计也不习惯，医疗系统咱们又不了解，你的胃也不知道能不能遭得住那么强大的训练程度。狗日的季岩寒。你趁现在就赶紧把烟和酒都戒了，把身体养好点。你以前烟抽得那么凶，又死命灌酒，所以胃病才那么严重。你明明也不大，怎么就抽烟喝酒一样不落呢…”

余邃当时看着他，没说话。神情复杂。半晌长呼了一口气，笑着揉了揉时洛的头，说：“好，我答应你，把烟和酒都戒了，好好养身体，行不行？”

不知怎的，时洛从里面听出来一些少有的郑重。

之前时洛曾经劝过余邃少抽点烟，但余邃也就是敷衍一下他。有时余邃抽太凶时洛被呛得不行时，余邃还满不在乎地揶揄他过“女士”。

说起来他也没什么必须要答应自己的。

但那天的语气，就好像是立了个最后一天上战场，打完仗回来就退休的flag一样。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半晌才说道“……这还差不多。”

后来那几天，他确实没再看到余邃抽烟。但基地的烟灰缸里还是有烟头，时洛也拿不准究竟是那些FS的高层们过来时候留下的还是余邃夜深人静偷偷抽过的。

他当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又想不出哪里有问题。反正他到了国外，一时半会儿当不上首发，时间应该不少。训练时候队员不能抽烟，休息时候他多看着他些就是了。总能帮他把烟戒了的——

时洛当时是这样计划的。

只是没想到后来他被直接留在了国内。

不知道余邃现在在德国，胃还疼么？身体还好么？还……记得这个承诺么？

应该是不记得了吧。时洛想。说好签他一辈子，转手就把他卖给了NSN的人，说话能有多算数。

酒劲上了头，时洛打了个晃。顾乾忙扶了他一下。某种程度上，顾乾和余邃身形有点像，夜晚视线又不甚清晰，时洛饧着眼，差点把顾乾看成了余邃。

这一时恍惚的错认让时洛猛打了个激灵。

他觉得自己应该清醒清醒。

有些事儿，早该放下，向前看。

有些人，早该忘掉，向前走。

他忽然抬头问顾乾：“你有烟吗？”

顾乾翻了翻兜里拿出了一盒烟。

时洛借着打火机不太熟练地点了一根。

顾乾有点震惊：“你还会抽烟啊。”

时洛没答话。看着燃着的火星升起一缕轻烟，他想起宸火的揶揄：“我们洛崽是好孩子，烟酒不沾。谁能信他师傅是个烟枪酒鬼呢？真的，洛崽，在这种狗人的带领下你居然不会抽烟喝酒，可真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时洛拿着烟，抽了一口。第一口被呛咳得眼泪直流。

“喝得有点多，清醒清醒。”

堪堪顺过气来，他又抽了第二口。忍着火辣辣的感觉，闭上眼，抬起头，憋回了被呛出的眼泪，在寒冷的夜里长出了一口气。

“能有多难，总能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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